冬至初候 蚯蚓结
当太阳运行至黄经 270 度,到达冬至点。古人赋予了冬至格外隆重的意义,有“冬至大如年”的讲究。从皇家的祭祖祭天到民间的团圆、拜岁、贺冬,丰盛的食物伴随着特别的礼仪,使得“冬至节”成为一年中为数不多的“大节”。
这样的隆重,不仅仅因为冬至是二十四节气中最早测定的一个节气,也因为它具有特殊的自然与人文内涵。
冬至,太阳到了最南端,北半球的白昼到了最短的时候。冬至以后,太阳将转头一路向北,阳光的照射与白昼的时间将一天天增加,生命的活动也将开始缓缓由衰转盛,由静转动。
以冬至为界点,天地之间开始了新的轮回!
古人云:冬至节,春之先声也。这样的认知,正和英国浪漫主义诗人雪莱的“冬天到了,春天还会远吗”异曲同工。
然而,笼罩天地的肃杀阴寒之气却仍然是剧烈的,甚至更加浓厚了。聪明的先人用冬至初候“蚯蚓结”的物候现象,提醒人们这一点。传说蚯蚓是阴曲阳伸的生物,此时阳气虽已生长,但阴气仍然十分强盛,土中的蚯蚓仍然蜷缩着身体,交相结而如绳也。
这一物候总结所隐含的辩证思维,带给我们深沉的思考。
冬至二候 麋角解
冬至二候“麋角解”的时节,正是“一九”,最冷时刻的伊始。此时,属阴的麋感受到阳气的生发,开始掉角。
还记得夏至初候“鹿角解”吗?那时恰恰相反,是属阳的鹿感受到了阳气始衰、阴气渐发,鹿角便开始脱落。
夏至、冬至,都是气候转换大轮回的开始。这样本质性的转换和相接,本应惊天动地,却来得不疾不徐,步履从容。
夏至之后,天气并没有立刻变得凉快起来,反倒是酷热更甚,自此开始的伏天让人们领教了什么叫作炎热,什么叫作苦夏。
同样,冬至之后,冬日的严寒也并未减少,反之,正是从此时才开始“数九”,随后渐渐进入最冷的“三九天”。
于是,就出现了这样的现象:阴气的生长伴随着极热的煎熬,直至走过小暑、大暑迎来立秋,而阳气的生长则伴随着至寒的考验,需要经过小寒、大寒方能等到立春的来临。
夏去秋来,冬去春来,时光的更迭,生命的四季不被最浓厚的“热”蒸烤过,不被最严酷的“寒”刺痛过,似乎就无法迎来新的开始。
这是自然界的法则,也是生命的成长之道。
冬至三候 水泉动
当极寒把人们纷纷驱赶到室内“蜗居”,让人贪念着那不可或缺的温暖之时,智慧的先人用一个美丽的物候现象,给我们带来了寒冬里的喜悦:冬至三候“水泉动”。
听!那山泉流动的声音,叮叮咚咚,在漫天的飞雪和满眼的萧瑟里,是多么美妙的音乐,天地似乎顿时就生动了起来。
其实,山泉流动的乐曲在此时此景中并不能声声入耳,还只是存于心中的一个想象,冬至三候“水泉动”讲的是深埋于地底的水泉,因为阳气的萌发而温热地流动。我们眼里所见到的,仍然是严冬冰封,耳里听到的,仍然是呼呼的北风。
但这样温热的泉流,已足以让生命欣喜,让天地灵动!
泉是有灵性的,它感一阳生发而涌动,却潜埋在冰层山岩之下,这便是冬之“藏”。生命自然要从天地法则中悟得“冬藏以蓄生长之势”的道理,故古人云,冬至前后,君子当安身静体。
“水泉动”的时节有着多重的美感,自然的,人文的,哲学的。我们不妨释放出自身本应具有的创造性和感知力,闭目凝神去想象泉水灵动的声音,穿过厚厚的冰层、雪原、山石,在数九严冬里去感知那跳动着的温热心,那是生命存在的依归。